莫衛兒的幻想世界

與其清理趕不走的情緒，不如讓這些情緒指引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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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無論我多努力，我還是無法得到認同。
既然我的生命沒有意義，
那麼讓自己消失，是最輕鬆的方式。」
一名女子在腦中構建無數個自殺方法，
記憶中一個一個浮出受挫的人。

語畢，一隻黑貓舔著她的手臂，
深愛小動物的她，
自然地摸起黑貓的下巴。
牠露出滿足的笑容，
隨即跑到藍色大門，從此消失。

「小貓咪?」看到如此場景，
女子不假思索隨即開了那扇門，
沒想到命運對她開了大玩笑。

/

她進入一間充滿藍色的房間，
藍色桌子、藍色椅子和藍色地板等等。
她找不到貓咪，只看到投影機播映影片。

她發現影片的主角是自己，
從七歲到三十歲，
被壓抑在心中的回憶，
一幕一幕倒映在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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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抽屜被塞滿考卷，
作業簿被寫著「去死」和「醜女」等字樣，
上洗手間被關在裡面，周圍的人大聲嘲笑，
其餘的人只在旁邊冷冷看著，
彷彿欣賞一場小丑表演，每天過得生不如死。

那時的她，向老師求助，
期盼一絲救贖，不料只得到一句：
「那是他們在跟妳開玩笑啦。」
開玩笑？開玩笑會寫出不堪入目的字眼？

從那刻起，她不再相信任何人。
對人格外防備，只保持淺薄的關係。

/

公司是第二個深淵，
類似的情形重複上演，甚至更加嚴重。
開會沒被通知，常被主管罵。
所有的成果被同事邀功，
甚至被人陷害，差點被逼出公司。

「嘎啊！」女子掩住雙耳，
試圖不要想起這些回憶。

「喵…。」黑貓出現了，悠悠走向女子。

「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…?」
女子眼神空洞，聲音顫抖著。
她發現手臂上多了一道藍色的手銬，
越想掙脫，被手銬束縛地越緊。

黑貓的尾巴形成一個圈，產生強大的磁場，
將女子吸入其中。

/

心情尚未平復的女子，
走著走著，淚水逐漸被風乾
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，
只聽見旁邊傳來一聲「姐姐」。

那聲音多麼熟悉，多麼遙遠。
「老弟？」女子的呼吸和著鼻涕，
發出咻咻的聲音。
為看清周圍，她用衣服擦乾眼淚。

投影片不斷播映著，
這次有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，
坐在沙灘鏟起一抔砂，
準備蓋起城堡。

/

「哇⋯姐姐好厲害！」
男孩不停鼓掌，女孩得意地笑，
此時女子露出懷念的眼神，
啊⋯都快忘了這段回憶了。

「浩浩也很厲害啊！
我們一起蓋砲台吧！」

「嗯！」
男孩聽了更加興奮，舀起更多的土，
大力地按壓成形。

兩人玩得不亦樂乎，此時一個女人說：
「浩浩，樂樂，爸爸跟我要去買晚餐，
你們不要亂跑哦。」

兩個孩子點點頭，大人安心離開。

/

「姐姐，我好餓，媽媽什麼時候回來。」

「乖，我打給媽媽哦。」
女孩摸著男孩的頭，試著安撫他的情緒。

「您撥的電話無回應，請稍後再撥。」

女孩看著男孩炯炯發亮的雙眼，
猶豫著是否告訴他事實。

女子的眼神透露出淡淡的哀傷，
她已經知道結局，不想接著看下去。

/

在女孩帶著男孩找媽媽時，
男孩的氣球飄到馬路中央，
他鬆開與她緊握的手，來到了馬路中央。
蹦，一個酒駕駕駛開快車，撞死了弟弟。

她認為是她害死了弟弟，
如果她抓緊弟弟的手，
或許一切悲劇不會發生。

女人的眼淚不自覺落下，
她感到胸口有一陣刺，
身處悲傷之中，
在右腳多了紅色的鐐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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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喵⋯。」黑貓適時地出現，
在女子身旁走來走去。

「怎麼？看到我傷心，很有趣嗎？」
她抓起手邊的罐子，準備往黑貓砸去。

「抱歉⋯我才是個錯誤，我不該出生，
這樣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的事。」
女人扔掉罐子，把它踢地遠遠的。
接著坐下來，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板。

「喵⋯。」黑貓走近女人，
翻著自己的肚子。

「你在安慰我嗎？小貓咪？」
原來自己不斷壓抑這些回憶，
這些讓她害怕恐懼的回憶，
她已經好久沒面對赤裸的真心。

「喵⋯。」黑貓應了一聲，不知道想表達什麼。
在女人耳中，當成牠在為她加油。

「帶我走吧，小貓，下一個是什麼呢？」

「喵⋯。」

/

「喵…」黑貓在女子身旁，尾巴上下擺動。
女子鼻子有些癢，不自覺打了個噴嚏，
隨即起了身。

黑貓叫了一聲「喵！」表達牠的驚恐。

磅鏘…咖踏，女子扭了扭身體，
才發現身上有三個鎖。

「這些是什麼啊？」她摸了摸鎖，
有個冰涼的刺感，就像一道舊傷，
冷不防地捎來一股疼痛。

「喵…。」黑貓看了女子一眼。

/

「每到一個地方，好像就會多一個鎖。」
女子看著黑貓，開始回憶。
藍色房間是被虐的苦，
紅色房間是浩浩的死，
黃色房間是失戀的痛，
綜合來說，這些都是她生命中的遺憾。
女子意識到這些後，
心中的沉悶感逐漸煙消雲散。

時空迴廊的時鐘不知道為何逐一停擺，
讓女子有些害怕，她望向黑貓，
這一切似乎跟黑貓有很大的關係。

「黑貓，你到底是何方神聖?」
女子溫柔摸摸黑貓的下巴，
黑貓露出幸福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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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原本我想離開這個世界，而你讓我正視那些回憶，
有些太殘酷了。」女子看著遠方說著。

「後來發現，死雖然能解脫，但是遺憾仍然存在。
或許接受這個事實，比起死亡更加簡單。」
女子撫著自己的胸口，
深呼吸，消化累積而來的情緒。

噹啷，停止的時鐘重新啟動，敲響了一聲鐘，
已經到了午夜12點。
黑貓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，
讓女子後退幾步「小貓咪?」

黑貓的身體發出亮光，女子視線被淹沒在光芒中。
「比我想像中花了更多的時間呢。」
一個小女孩用稚嫩的聲音說著，

女子眼睛瞪地老大，有太多問題想問了。

/

「我啊，是妳的情緒小孩哦。」
小女孩背後的小翅膀輕輕擺動，
在女子身後不斷飛舞。

「啥?」女子理解不能。

「就是管妳情緒的人啦。」
小女孩嘟起嘴，有些不滿地說。

「那妳為什麼在這裡?
為什麼要讓我看那些回憶?」

「這陣子情緒一直很難消化，
又感應到妳想要結束生命的想法，
覺得該是時候面對一切。」

「妳不怕，這樣適得其反，
反而讓我死意堅決嗎？」
女子露出苦笑。

「當然會怕…與其清理趕不走的情緒，
不如讓這些情緒指引妳，這是最後一招。
如果我救不回妳，我會自責一輩子。」
小女孩親吻一下女子的額頭。

/
讓情緒指引我？

「想要結束生命，並不可恥，也不是懦弱，
人或多或少會有這些念頭的。
只是差異在於，苦痛的強度，
是否超過我們的負荷。」

「是啊，有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，
也是很重要的，那妳的理由是什麼？」

是啊…為什麼她願意繼續留在人間呢？
啊…原來自己渡過那麼多苦痛的事，
自己比想像中更加勇敢，
那麼…現在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？

「很簡單…我想要預約未來的回憶。」
女子笑了，身上的鎖逐一消失，
變成一朵朵櫻花花瓣，在空中緩緩飄落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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獻給在自殺邊緣掙扎的你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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